秦惑

*hp paro+东方神秘力量

* 努力周更中

*本章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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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154在路边遇到吕婵的时候，他的怒火烧了满腔，一路烧到天灵盖烧得他头皮发麻。大脑好像屏蔽了一切声音，只留下一个念头在他脑海如紧箍咒般萦绕——

第四次了，这是他第四次，没能保护好这个姑娘。

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降落在一所大学，正值下课铃响起，他站在教学楼和食堂的路口，只觉得大把大把的青春扑面而来。饶是154只不过毕业6年，身处其间，仍有时光催人老的慨叹。

人不能永远十八岁，但永远都有人十八岁。

短暂感怀一下，他便随着人流去食堂吃饭。那时，他尚不知这里的人都默认他是带卡的学生，窘迫地找人借卡，给他刷卡的正是吕婵。

吕婵是个气质美女，五官并未多么出众，但是笑容大大的，很有感染力，她的身材也好，前凸后翘，丰满性感。她又很懂得发挥这种优势，上身的V领露脐装将精致的锁骨和平坦的小腹显露无疑，下半身的高腰阔腿牛仔裤和厚底高帮帆布鞋让她又酷又飒。发带固定碎发，波浪长发让她随意一个摆头都风情万种。

154非常确定，吕婵向自己伸出援手的时候，不少男生都投来了嫉妒的眼光。

“谢谢你。”他看了一眼学生卡上的名字，吕婵，记在了心里。

“不客气啊学长，你扫付款码就行。”

所有人都把154当做一个普通的学生，宿管自然地拦住他说他丢在宿管那里的钥匙找到了，吃饭时食堂的大叔阿姨们也仿佛没看见他根本没有饭卡支付，他还能随便蹭课、逛图书馆、参加活动，甚至还有人在表白墙上向他告白，不过自然没有人能挖的出154的班级和姓名，倒是看得154哭笑不得。除了担心922着急忙慌四处瞎跑，154白嫖大学时光可谓白嫖得十分愉悦。

今天是毕业生们回来拍毕业照的日子，校园里到处都是穿着学士服一脸激动的学生们，154走在路上不知多少次被喊住请求帮忙拍照或者合照。他四处逛了一天，也有点累，所以晚上就抄了一条暗处的小路回学校。这条小路紧邻着建筑工地，又暗又偏，说不上安全，154自然是不怕的，却没想到，他在这里遇到了吕婵。

此时吕婵完全没有初见时半点美丽，她蹲坐在地，浑身颤抖，发带不知所踪，头发凌乱，V领露脐装被扯破了，露出其下饱满的胸脯。深色的牛仔裤沾满了灰，看着比隔壁劳作一天的建筑工人的工装裤还脏，一只鞋子已经丢了，玉足踩在另一只鞋上，颇有几分窘迫。

“你还好吗？”

154试探着向她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像安抚一只受尽折磨的小流浪猫。

“滚开！你不许碰我！你不能！滚！别碰我！”她嘶哑着声音尖叫，蹬着地试图往后躲，脚被沙砾磨破了，渗出血丝。

154有点担心她的状态，悄悄给她施了镇定咒。看她实在抵触自己，便只好替她叫了120。

之后他便失去了吕婵的踪迹，两天后他看到校园网表白墙上说有个女生在校外被强奸后自杀未遂住院了，正当他想点开看看是谁时，他眼前一阵眩晕，又回到了最初降落的路口。

154立刻反应过来，看来吕婵正如那名苹果花姑娘一般是导致小世界不断轮回的受害者。于是这次，他在拍毕业照当天提前来到暗巷守株待兔，很快便发现这附近有几个社会气息十足的混混一直徘徊不去，还不时张望着他们学校的方向。

有点可疑。

154制造出一阵诡异尖锐嘈杂的高低音加上一股一股的冷风，很快吓得他们屁滚尿流地跑了。这下就没事了吧？他以阿尼马格斯的形态蹲坐在墙上，甩了甩尾巴。

很快，吕婵打着电话过来了。154听见她不耐烦地对电话里的人说着“他人到底在哪儿？”“你是不是诓我的？”“不来我真走了啊！”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什么，她挂了电话，烦躁地走进了巷子。

如果直接现身阻挠她，怕是会引起她更大的警惕和叛逆心理吧？

154顾忌着自己突然现身吓到她，便跟在她身后看她等了好一会。她打着手电筒警惕地张望着四周，脚下焦灼地踢着石子，又四处转悠着掂量比较了几块砖头。最后什么人都没有等到，迫于门禁不快地回学校去了。

154尾随她直到她进了女生宿舍楼才轻巧离开，期间被拍了无数张照片被叫了无数声“咪咪”略过不提。

可是几天后，他看到校园网上有人说吕婵被人在暗巷里被人拿砖头打破了头，而且据说被送到医院时下身一片狼藉。

154心里咯噔一声。

于是当他第三次降落在路口，他决定直接劝说吕婵不要接近暗巷。他在拍毕业照那天早早等在了巷口，想着如果吕婵来自己就以好哥们要告白的理由先把她拉回学校再和她解释，可那一晚，直到门禁，他都没有等到吕婵。

又过了几天，他在表白墙上看到本校L姓校花因被QJ选择报警，但是证据不足没能找到嫌疑人。

154几乎有点想笑，虽然他的面容比冰块更冷。他没想到，这样一件小事居然他一个傲罗多次干预未能解决。

他从来没有一个任务会连着失败两次，失败一次都没有。

这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于是新的一次轮回他除了男女有别的时候外，都保证她时刻在他的视线里。

与此同时，154也在细细琢磨之前失败的几次，总结经验教训——

他原本形成了定式思维，觉得似乎侵犯就是发生在那条暗巷，但是上一次轮回证明了不是。而且上上一次轮回，那些贼头贼脑的混混怎么偏巧就待在那条巷口徘徊不去？也许是其他的暗巷，也许是其他的混混，侵犯她一个独自走夜路的女生实在轻易不过。

不对……她一个身材相貌姣好的女生，怎么会这么心大，敢一个人走又黑又偏的小巷？

154想起那天她的举动——她打着电话进来，不耐烦地等人——154的长眉拧起，他之前以为吕婵遭受了无妄之灾，但现在看来似乎是有预谋的？

好像有一只黑手，一直紧紧抓着吕婵的衣服，不曾让她挣脱过片刻。

于是154的全程保护更加上心了不少，又是旁听她的所有课程，又是在她不远处吃饭，不方便的时候就变成猫咪。食堂人多些还好，一个教室就那么多人，于是，不少人看见他来都会以看好戏的目光看他，显然把他当做了吕婵的狂热追求者。

154一贯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我行我素，每晚护送着吕婵回宿舍就回去睡觉，有时候梦里还能看见922——小世界里时光匆匆，但每一天的感受确实是实打实的24小时，对他来说他已经蹉跎了快一个月，若不是手腕上的红线，他都快忘记他本该是和922一起在鬼市冒险了。不过154并不是非常担心922，因为他相信922也在积极地寻找着帮他脱困，和他汇合的契机。

他自己都觉得困惑，他居然能这么信任一个仅仅认识半夜的人。这信任没有来源，却坚定得像一条根、一道锚，不经意间已经深植心头。

“154你看这是小鱼干哦~你想不想吃？来来来！”154嗅着922手中的小鱼干香睁开眼，却发现香味来源是自己之前被投喂的小鱼干。他随手捏了一条仰着脖子扔进嘴里嚼了嚼，难得的起床气爆发，只想让小世界赶紧破裂。

当他打开手机，却发现小世界并未破裂，但他们的校园网却炸裂了——

“校花LC伪玉女真绿茶，在酒吧当zuo台小姐，迷恋她的男生们醒醒！”

154粗略看了看，仍然被那些污浊的形容恶心到没了吃早饭的胃口。一个计算机学院的学生说，图片不是P的，之后评论区便如同沸油里加了一碗冷水，立刻爆炸了，大多数人都在以义愤填膺的口气指责吕婵欺骗他们的感情，用各种侮辱词汇的同音词辱骂着吕婵和她的家人，也有人兴奋地编起了下三滥的段子，还有些人如同抽中大奖一般庆幸着自己之前就看不上这个校花……乌烟瘴气，百鬼夜行。

“裱子！我居然喜欢过这种人，恶心”

“她最近身边还又多了一只舔狗呢，长得还挺好看的，拿什么乔啊，谁知道私下上了多少次床。”

“碧池。就算被qj了也是活该！”

“我就说她不是什么好人，整天穿那么暴露想勾搭谁啊？又是弯腰又是扭屁股的。”

154眼前的字符开始波动，他轻轻安抚了一下因为翻译这些词句被气得跳脚的魔杖，试着在评论区问了问有没有人知道吕婵在哪，有人以为他要去送温暖笑他“舔狗”，也有人以为他要去和吕婵当面对质大喊“加我一个”，真正回答问题关心吕婵的人一个也数不出来。最后，这场污秽的狂欢终结于吕婵的退学，之后几天吃饭时偶尔还能听见几个学生聚在一起扯一扯当年被猪油蒙了心居然觉得吕婵是个好人。再庆幸一下幸好当年没追求吕婵，将新校花的身材同吕婵对比一下，好一副指点江山的做派！

“诶你干嘛撞我盘子？！”

154站得高，从眼皮底下冷冷瞥过去一眼：“不好意思。”

“你什么意思！你就是故意的吧？”

154懒得和他们争辩，大步离开了，将那些“你别理他，他好像就是吕婵的那个舔狗，估计心情正不好呢”的声音甩在身后。

他实在心烦，一股暗火始终在他心下燃烧。他便去了无人处想要抽支烟，兜兜转转他又转到了暗巷，只是火还没点着，他听到了一阵低低的抽泣。

154立刻熄灭了烟，往声音处跑去。

那是吕婵。

她身上的长袖衬衣被崩了扣子，她只能用手攥着领口，袖口在她细瘦的手腕上显得有些空荡，可见她瘦得多快。她面容憔悴，抱膝坐在地上，见有人来，她立刻拿起身旁的砖头用嘶哑的声音怒斥道：“滚！别过来！你们还不肯放过我吗！你们还想怎样！”

声带撕裂一般的声音没有多大，却字字都像锥子一样扎在154心头。

他自诩兄长，成竹在胸，以保护者的身份自居，可……

第四次了，这是他第四次，没能保护好这个姑娘。

为什么有人能对这样年轻、稚嫩、美好的女孩子下手呢？

为什么看到一朵花，不是想让她开得更好，而是要将花瓣揉烂、花枝折断、花蕊拔净，要将这花支离破碎地吞进肚子里才肯罢休呢？

想到这一次次的轮回，想到自己每次以为拯救了她却又有新的悲剧降临她身，想到他的守护被人污蔑成舔狗，想到他想见不能见的在外边急得团团转的922，想到他的保护那么艰难而伤害却这么轻而易举，想到初见时落落大方的女孩子如今犹如困兽伤痕累累，想到上一个世界善良的苹果花姑娘……154几乎被怨气同化，感同身受地怨恨起这天这地这莫名其妙降临在女孩们身上的惨剧。

不如就带着吕婵，大开杀戒，将她看不顺眼的、将伤过她害过她诋毁过她的、将可能有嫌疑的，统统阿瓦达索命。这小世界里哪来能和他抗衡的能人异士呢？又不是真人，不能向魔法部告状，那他一个傲罗还怕不好料理了这群大学生吗？

这个不会有惩罚而且十分痛快的想法简直像个黑洞般有吸引力。

154的手忍不住伸向了魔杖。

可就在他碰到魔杖的刹那，魔杖噼里啪啦地炸出了一点金色的小火花，像是浅浅打了个喷嚏。

那金色的火花灼痛了他的视网膜，也让他想起了上一次她发射这样的小火花时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

……

“这是什么木头？”

“呃抱歉虽然很不应该，但是，就这？”

“啥动静都没有啊？吃火锅还少根筷子呢。”

“我信你不是坏人。”

922。

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有人在他的怒火上兜头浇了一桶水。

922现在还在等他回去，他们要一起离开这可恶的鬼市，找到给他们系红线的老鬼质问他为什么不做质检还用虚假广告欺骗客户，最后再一起去朝阳初升的城市吃一顿便宜的早饭。 

922还在外面等他呢！

这个念头像穿破云层的阳光一样直击154心头，带给他一种暖洋洋的慰藉和期待。

“抱歉。”他轻抚过魔杖，低低地说。

别说他骄傲敏感的魔杖小姐估计不会乐意施展这样肮脏的魔法，可能会好久好久不回应他，还有922，可是信誓旦旦地说相信自己不是坏人，自己怎么能辜负他的信任呢？

“吕婵同学，我叫154，能和我讲讲事情经过吗？我对你没有别的想法，就是遇见了你想帮忙而已。”154高举双手，站在离她一米远的距离，大声说，“我是个gay。你大可以放心。”

可能是他的态度太坦荡，吕婵终于从长发里抬头惊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倒是借着月光和建筑工地的微光认出了他：“是你啊学长。”

她低低一声笑，居然就这么信了154，伸手让154扶她。

“我已经报了警，学长能陪我去医院做个鉴定吗？”

154没回答可不可以，只是一手拿出手机来打车，一手绅士地扶住她的小臂，问道：“能走吗？”

“右腿……”吕婵试探着迈了两步，右腿膝盖无法着力，“嘶……真他奶奶的疼。”

154假装没听到她声音里的颤抖的哭音。他检查了一下，帮她安好了膝关节，将她的大半重量靠在自己肩上。

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154随口问道：“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相信我了？不怕我也是个坏人吗？”

“我知道你是gay。那你估计对我没什么想法，又肯来帮忙，应该是个好人。”吕婵咬牙忍着疼说。

“哦？”

吕婵幽幽地瞥他一眼：“没有哪个直男在看见我的第一反应不是瞄胸瞄屁股而是只盯着脸和衣服看的。”

可能被自己这句话勾起了不好的记忆，她惨笑了两声，不再说话。

到了巷口，车还没到，154把车牌号告诉吕婵让她等等，自己去了隔壁药店。

“你好，请问有没有紧急避孕药？”

卖药的大妈闻言，笑容僵在了脸上，换上鄙夷的神色。

她借着转身拿药的机会翻了个白眼，扔下一盒药片：“左炔诺孕酮片。五天内服用，其他看说明书就行。七块。”

154拿起来看了看：“后面架子上那个和这个有什么区别吗？怎么更贵一点？”

“牌子好点呗。”

“那拿那个吧。谢谢了。”

大妈的态度稍微缓和：“哦对，你女朋友有没有吃奥美拉唑或者抗生素啊？不能一起用的。”

154：“我不知道啊？我过会去问问。”

大妈刚刚回温的态度瞬间冰冷，狠狠地、当着154的面翻了个白眼。

“渣男！”她别过头用口型无声骂道。

莫名其妙被骂的154：猫猫歪头，猫猫困惑，猫猫不知道。

他一头雾水地出了门又去买了瓶矿泉水，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大妈是把他当成了和女朋友一时激爽不愿戴套不负责任的男朋友。

他哭笑不得，下意识在心中反驳道：我才没有这么不负责任。

但接着他发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他在想到戴不戴套的问题时，下意识的配合对象居然不是他的前男友，而是，922？

“不行不行不行！”154疯狂摇头，把这荒唐的想法甩在脑后，找到了正在等他的吕婵，一同前往医院做了伤情鉴定。他顺便询问了医生吕婵能不能直接服用紧急避孕药。医生确认病史和过敏源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154便借了纸杯接了杯温水，将一片左炔诺孕酮片掰成两半，各0.75毫克，让吕婵服下一半，然后陪着她去做了笔录。

笔录做完已经是深夜。吕婵疲惫不堪，盖着警局的小毯子在门口睡着了，等着她母亲到来。

154忙活一晚上也又困又累，便靠在吕婵身边的墙上守着她眯一会。

“那位先生，你过来一下。”

154抬头确认了一下，发现叫的是自己，便走过去问呼唤他的年轻女警：“怎么了吗？”

“是这样……你做好心理准备。那个地方没有监控，嫌疑人戴了套，这个小姑娘的人际关系网里有动机的人又比较多……很有可能最后找不到凶手。”女警讷讷说完，补充了句，“我们很抱歉。你们家属尽量安抚她一下吧。”

154的心就像坠了一块巨石，倏地沉下去，只是从他波澜不惊的脸上，谁都看不出来。

他道了谢，出门点了根烟。

……

“我一定要把他们，送去牢房！我要杀了他们！”

做完笔试，被迫细细回忆完那些恶心的事情，吕婵眼睛通红，一口银牙紧咬，浑身都气得哆嗦。

她的愤怒好像一根蓄势待发的弹簧，只待一朝爆发。

她身体上的伤不太重，但是这样一场凌辱对她的心理伤害远大于生理伤害。

154那时还安慰她说“凶手一定会被绳之以法的。别担心。”

……

154散尽了烟味，接着守着吕婵。他低头看着她闭眼都看得出来红肿的眼睛，睫毛仍然在不安地颤动，偶尔肌肉会痉挛一下，可见她睡得不安稳。

今天一路上她虽然沉默，但是行动利落明确果决，看得出是个坚强的姑娘。

可到底，也才是个刚刚20岁的小姑娘。

154想到她虽然在自己找到她之前一个人哭，可她那时有条不紊地报警、做伤情鉴定、反复询问自己的衣服能不能被当做证据。也许她真正的怨气不仅仅是被强奸，更是苦于强奸后找不到凶手，找不到证据，不能给自己的名誉和伤痛一个堂堂正正的交代吧。

154替她掖了掖毯子，下定了决心。

若这人间的公道关山阻隔处处难得，我陪你大梦一场又如何。

TBC